罗振亚,1963年出生,黑龙江讷河人,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,博士生导师,南开大学穆旦诗歌研究中心主任。
卢桢,1980年出生,天津人,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,博士生导师。
卢 桢:罗老师您好,非常荣幸有机会与您交流关于新诗的话题。我曾读到刘波兄对您的一个访谈录,主题大致是百年新诗创作与批评的经验教训。今天,站在新诗又一个“百年”的开端,我想把话题集中在当下的诗歌现场。对于二十一世纪诗歌,学术界似乎已经形成了某种认同,说它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诗歌的某种延伸,并在“个人化写作”及“历史想象力”等维度上持续掘进,贡献出了诸多特色文本,但整体而言,它还未能提供出新的审美取向与思想质素。对此您有什么看法?
卢 桢:您提到的“及物”,我理解为诗人与世界的对话意识,以及文本内在的对话意识,这两方面都步入了一个逐渐细化的流程,新诗的现实主义精神也得到了强化。包括您在内,很多批评家都指出二十一世纪新诗经历了一个从黯淡到“红火”的变化,尤其是您把这种变化命名为“生态逆转”。这一“逆转”的出现,是不是就源自您所说的“及物”之深化呢?
卢 桢:您所说的“换笔”具体是指什么呢?
卢 桢:我注意到您近期经常提到新媒体语境,以网络载体和数字文化为核心的赛博美学,强势渗入了我们的日常生活,这使得无论是诗人还是研究者,都感受到了数字技术与媒介融合施与诗歌的机遇。这样一来,诗歌与小说、戏剧、游戏、影视等多重媒介载体频繁互动,使得“文体跨界”似乎成了当下诗歌写作的一条求奇出新之路。
卢 桢:我们谈到了诗人的“换笔”,谈到了“文体跨界”,这些都与新媒介的载体功能有关。此外,我觉得诗坛还要留心“新媒介的话语权力”问题。媒介经济对诗歌命名、诗歌事件的操控策略,往往在于如何吸引受众的注意力,一个个“标题党”牵涉出的轰动效应,会使人们只关注事件而忽视文本。虽然您刚才列举了不少新媒介时代的代表性诗人,但我感觉,新媒介文化并没有为诗歌带来明显的整体性艺术提升。
卢 桢:看来诗坛缺乏经典诗人与文本的态势,也就是您点出的“只见星星,不见月亮”,还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了。不过,二十一世纪诗歌已经走过了二十三年,虽然“十年一代”的时间划分早已无法准确界定文学史的发展阶段,但以十年为一个周期,对二十一世纪诗歌的两个十年进行比较,或可把握运转其中的脉动规律。比如,近期新诗写作似乎掀起了一股向传统文化致敬的热潮,重启新诗与中华古典诗学传统的联系,这会不会是新诗发展的一条新路?
卢 桢:今天,我们经常会提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,而古典文学传统在当前新诗中的延续与新变,确实激活了很多诗人的创造力。像您所总结的,诗人承袭了古典诗歌对现实的观照,在新诗领域掀起了“杜甫热”。同时,我们也看到比兴手法、古风情境、古典意象不断渗入新诗的文本肌理,使新诗与古诗之间的通道愈发清晰了。
卢 桢:与您谈了很多新诗现状与未来的问题,我想换个更为轻松的话题。上您的课时,您经常鼓励我们不要只做诗歌批评,也可以尝试着去创作。您说过,写过诗的人再去评论诗歌,无论是理论视角还是语言感觉,肯定都会与那些没有创作经历的人不一样。就我的了解,您二十岁时便开始写诗,从您近几年写作的《和老爸聊天》《妻子的头发》《在海景房窗边想起村前那条黄土路》《孩子 我们已没有资格谈论故乡》等文本中,我们读出了一个眷恋故土、珍视亲情的诗人罗振亚形象。您的诗歌往往是“退回自己”或者说是“返归内心”的,内在的精神性异常突出。可否请您谈谈自己的诗歌呢,批评家解析自己的诗歌,想来蛮有意思。
卢 桢:我想,您所说的“理趣”是需要“诚”与“真”来维护的。您最近出版了一部散文集《习惯温暖》,这应该是您的第一部散文集吧,它对您意味着什么?